不少文艺界人士和紫砂大师们认为,影片的成功拍摄对弘扬宜兴紫砂文化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宜兴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许伟英指出,紫砂是宜兴的一张独特的名片。《壶王》不仅展示了传承千年的紫砂文化,更体现了紫砂文化的精神,对宜兴紫砂文化的传播有着深远的意义。据了解,该影片于2010年10月26日19时30分亮相央视6套。
随文
一把壶和一段世情人生——简论徐风的《壶王》
曹文轩《20世纪末文学现象研究》中曾对新时期以来小说写作的“作坊”情结有着较为深入的论析:“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文学一直很热衷于写作坊,写一种古老的或地方性的行业,它津津乐道地向我们描述着这些作坊、行业所有的很专门化的知识,对种种作坊的规矩、行业的行风以及种种技能,进行着传奇般的叙述和描写。从油坊、染坊、酒坊、磨坊、画坊、炕坊、熟食铺、药房、酱园……直写到棺材铺,至今及乐此不疲、兴致不衰。”进而,他超越“作坊”本意而加以拓宽,把写某种职业以及饮食、器玩等方面的兴趣之写作,都归于“作坊”话题之下。虽然曹文轩并没有明确提出“作坊小说”这一概念,但从文本的题材内容上说,我把徐风的《壶王》(《当代》2009年第6期)这篇小说归之于“作坊小说”。《壶王》从总体上表现出“作坊”情结所长于描叙的“生活化氛围”和“地方情调”,也在作品中表现出作者对“闲适人生”的认同。但我更看重的是《壶王》这样的“作坊小说”对一个曲折有致的故事的完整叙写,以及故事中所呈现出的让人掩卷沉思、回味不已的人生意蕴。
先说故事。作家马原曾说:“可读性是小说价值系统中的第一要义”,所以,一篇小说能否引人入胜,总是要在故事的可读性上下足功夫,使读者能走入故事中,与作者笔下的主人公一起共历人生风雨沧桑和人世悲欢。徐风在《壶王》中很好把握了小说故事的行进,呈现的故事格局并不大,但极具可读性。小说由少帅张学良要到上海度假,杜月笙要送一件礼物,想到了紫砂壶这一壶中壶,就派余少阁去古蜀镇找“壶王”袁朴生寻壶。由此引出“光货壶王”袁朴生和“花货掌门”西门寿之间的恩怨争斗。袁朴生坐稳“壶王”开始了自己在古蜀镇的繁华人生,暗地与戏子水蓉相爱,然而却惧于妻子月桂的家势怕断了前程,而后却又怕水蓉离他而去,以毒恶手段伙同虞郎中害了水蓉,出于愧疚,他则把水蓉的孩子阿多收入家门作为下人使唤,让阿多不再无依无靠,但却无论如何决不传授阿多做壶技艺。然而,儿子阿宝锦衣玉食的纨绔之风却也难承父业,总是让阿多代为操作父亲布置的做壶作业,阿多就这样悄悄学会了做壶。余先生来到袁家,可是袁朴生中风不起,壶王之手从此废去。为了使“壶王”名声保全,阿多从此开始了自己的“壶王”人生。然而,袁家人除袁壶王和小姐碧云之外,不管是月桂还是阿宝都对阿多一直是恶意相向。阿多对碧云小姐的深度单相思,更是令月桂和阿宝少爷为之愤怒。而阿多在对碧云小姐的挚爱而不得中,心思时明时暗,使得他所做的那些壶时而英灵闪现,时而成为泥渣,更使得他对袁家由怨生怒。袁朴生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杀机重起,只是在最后关头,当阿多豁然明白人间世情,技艺顿悟而凝神于“神壶”的制作,袁朴生终于大彻大悟,以一已之命成就了阿多的新一代“壶王”。月桂夫人改变了对阿多的看法,碧云小姐经历爱情变故与阿多重续情缘,阿宝迷途而返。袁氏“壶王”重现生机。小说这样的结局,自然而然走向了团圆。而在故事展开的过程中,徐风却用节制而又飘逸的笔致把整个事故写得摇曳多姿。情节的起伏跌宕之间,带着传统传奇神韵的坊间小人物的欲望与纷争、忍辱与不屈、创伤与弥合、分离与相守都在这样比较耐读的故事中一一展现。事实上,读小说,我喜欢读这样的“小制作”:故事集中,人物不繁杂,以事以理喻人喻世,人间世相、人物悲欢及人生百味却会借助于作品所集中表现的核心器物而有着深入的表现,读者的心灵也随着作者的文字走入到作品的虚静之境。
走出徐风为我们呈现的故事,再审视整个故事,也许我们会觉得《壶王》整个故事的构架并不新鲜,因为我们在读武侠小说或是其它作坊小说时,会常常见到类似的故事。重回故事,应该是作坊小说的应有之义,借助于耐读的故事,坊间传统、行业古风、器物气韵都能重现生机。但是故事之外,我们却能领略到文字深处让人流连的意蕴。
一是小说中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且不说小说的地域风情呈现着江南独特的灵性和生活习俗,单是小说中对紫砂壶这一中国壶文化的呈现就令人流连。自梅尧臣的“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开始,通过千百年来的实践,人们发现,用紫砂壶泡茶,茶味隽永醇厚,由于紫砂壶能吸收茶叶汁,用的时间愈长,泡出的茶水味道就愈好。于是,紫砂壶也就应运而生,制作紫砂壶的高手、名家、大师也就一个个走到历史的前台,他们的名字和业绩与紫砂壶的兴衰交织在一起,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极具神韵的一点风影。徐风在作品中详细地表现着古老行业和工艺的迷人之处。制壶中的捶泥、敲打泥片,制壶的工具,打泥片的枣木搭子,做壶用的牛角明针……这些传统作坊用具与制作过程无不展现着一个行业古老的文化承继。而在这个承继之下,做出的壶也就有了别一种绝世神蕴:袁朴生“这把壶是典型的袁氏光器之作,扁圆形,圆口,折肩,短直流,环柄,平底,肩部浅刻‘半瓯春露一床书’,书体秀雅,造型大气端庄,书卷气极浓……那壶一点点变得丰腴、妩媚起来。壶肚里总像蓄着一股气,淋漓酣畅的气;就是把那壶打开,那气也跑不出去。又仿佛,一注沸水迎头而下,壶身一转,霎时变得玉色均匀,水灵灵地动人”。显然,这已不再是无生气的紫砂壶了,而是生机毕现的灵物。当阿多第一次代为做壶,给余先生的那把壶也一样灵动有加:“那真是一把器宇非凡的壶啊,天青泥,黯肝色,黯淡之中泛幽光,似玉色气;壶盖为合拢的两瓣牛角,短弯流,如美人玉颈;直腹舒缓,环柄窈窕,平底似一马平川……余先生将沸水沏入壶中,热气氤氲中,那壶腹顿时飞起两片光晕,像少女的双颊。口与盖,严合适度;壶嘴出水,一注如虹,盈尺而不浮花”。这显然已经是把阿多心中对碧云小姐的爱恋已经初步融入壶体,于是壶就有了生命。接下去,阿多专情于碧壶的制作:“大红袍泥,宽口,弯流,舒展似粉颈;壶体丰腴。让人赞叹的是那壶柄,似少女细腰,盈盈一握,玉润珠圆,怎么看都觉得窈窕可爱”。于是我们看到了壶人合一的唯美:素肌玉骨,气韵淋漓。显然,徐风在这里表现是中国传统作坊中最注重的人格与器品的和谐统一的至高追求。这些,我们邓友梅的《寻找画儿韩》、《烟壶》及八十年代寻根文学的一些作品中都有所领略。作坊小说最有神韵之处也就存在于这些器物中所熔铸的人生命运,世事沧桑。
其次是作品中呈现的人性主题。“光货壶王”袁朴生及其竞争对手“花货掌门”西门寿,两人为了虚名实利几十年明争暗斗,手段不无卑劣。当年袁朴生以不义之举得到“壶王”这一尊称,而西门寿多年来看似甘心专注于花货为光货让道,可内心里却并不甘心于自己“花货掌门”的称号,时时渴望着东山再起,重回光货之道。当他觉察袁壶王不能再动手制壶并从阿多的行为举止证实这一事实之后,于是果断下手,要对袁壶王来一次彻底的打击。而袁朴生虽拥有壶王这尊称,内心里却有着更为阴暗的处世心态,并且曾为自己的前程、名声而心动杀机,置人于非命。这些作为有悖于德艺双馨的标杆,彰显着作坊中人技艺与人性的悖反,因而两人固然拥有高超的制壶技艺,却还配不上“壶王”的称号。小说开篇袁朴生就因中风而丧失了技艺,无奈只能依靠偷学技艺成功的下人阿多充当“枪手”来维持声名。随着叙事推进,小说又以简略的笔致叙写了故事中的另一条线索,即阿多是袁朴生曾经的情人水蓉的儿子,而袁当年为了前程害死了水蓉。虽然说袁朴生也曾犹豫着成全阿多和女儿碧云,让阿多再无二心地为“袁壶”为袁家而奉献技艺,但这丝毫不能遮盖袁朴生作为“壶王”却并无冰玉壶心之高洁品德的污浊人格。西门寿洞悉了袁家的现状后,落井下石,恨不得从此“袁壶”消失独留“花货”,名利场的得失成败全然系于一己人格指向,人性的暗淡之处由是展示于坊间。然而,小说却并不以此否定人性向善的小说价值取向,两人的恩怨里也能显示出作为个体的人,他们本心里也还有着人性并未泯灭的善良本质。袁朴生最后时刻幡然彻悟痛恨自己曾经做下的恶事和又一次要重赴罪孽沼泽而饮毒自结,西门寿听闻袁壶王猝然离去后的真心挽联,都可看出在这个以人格以境界论物品的特殊行业里,人格最终是要以善为本,最终是要彰显人性的高洁。所以,作者最后让阿多以宽恕与仁爱之心,抗拒了冤冤相报的命运循环。由此,阿多凭“神壶”为袁家重获“壶王”这一尊称,折射出的既是技艺的高下分野,亦是人性善恶的最本质最深刻界限。
再者是作品所表现出的审美意蕴。在我看来,作坊小说最根本的价值追求在于对一种人生境界的追求。在中国传统作坊里,虽然“作坊”是和“工艺”、“手艺”联系在一起的,但中国传统文化中形成于文人雅士而传承千百年不衰的对手工艺品欣赏、品鉴、把玩的雅趣,却使这些手工艺品成为中国文化一种别致的理想与情趣,并浸润着中国文人的审美情趣。一把扇子,一把剑,一方印章,甚至一把陶壶,都可能蕴含着或闲适或虚静或雅致的审美风范。因此,作坊小说的审美也都表现出对行业之“道”,对审美之境的追求。在《壶王》中,一把紫砂壶,其品性有上中下之分,“上品乃虚静之气,如空谷幽兰,德馨怡人”。最高的审美境界是虚静,却又强调其德馨怡人,这说明其审美中包含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知人论世”的道德评价。所以虽是对器物的审美,实质上也是对人格的审美。因而小说在写到阿多梦醒之后所做的仙气毕现的壶,“大拙大雅,宝气盈盈,凌虚太空,雄浑千古……这壶,变戏法一般变幻着,时而重若千钧,时而轻若鸿毛。”至此,壶的最高境,一种超越现实功利之上的艺术精神与人生态度就成了小说审美的灵魂所在。阿多做出了“神壶”,成为“壶王”。作品的深度神蕴也于此浮现。
当然,小说内在里也有着对传统作坊对人格重塑的怀念。由于传统在现代文明的进逼下而退却及至消散,在当下,我们常常会因为现代化的进逼而无处寻回那些古老的坊间神韵,自然也无从寻觅、体验坊间那种极具神韵的丰富人生。作坊小说对传统坊间的展现,总能使人在当下得以重温往昔,虽有惆怅与无奈,却也有着重回过去的温馨。因而,合卷回味,徐风在小说中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作坊小说对行业之“道”的追寻,在较小的故事格局中,有效地展开了文本内空间的深度拓展,不失为一篇精致而有深度文化意蕴的作坊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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