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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创新撰文 发表於中华文物学会2011年刊)
宜兴紫砂始於明末,盛於有清三代,通过茶文化与文人雅士相互联繫,逐步从茶道用具发展到赏玩,进而成為了一种文化载体。茶壶因茶事而生,这是歷来大多数学者都持有的普遍观点,由此说来,壶具的形制也因茶事的演变而对应產生应有的变化。
饮茶的方式在明末,出现了“罢造龙团,惟採芽茶以进”(沉德符《万历野获编补遗》(《笔记小说大观》15编6册)卷一《列朝》供御茶页3977),弃抹茶、点茶而转变以相似今天的冲泡方法,张源《茶录》中称明人的饮茶法為“泡法”,《投茶》《泡法》一书记载:“投茶有序,毋使其宜。先茶后汤曰下投:汤半下茶,复以汤满,曰中投:先汤后茶,曰上投。春秋中投,夏上投,冬下投。”
另外,许次紓(1549-1604)《茶疏》<烹点>中也说到:“未曾汲水,先备茶具,必洁必燥,开口以待。盖或仰放,或置磁盂,勿竟覆之案上,漆气食气,皆能败茶。先握茶手中,俟汤即入壶,随手投茶汤,以盖覆定,三呼吸时,次满倾盂内,重投壶内,用以动盪香韵,兼色不沉滞,更三呼吸顷,以定其浮薄,然后泻以供客,则乳润清滑,馥鬱鼻端。”,这两篇文章都描述晚明的吃茶法与今相去不远。
随著茶道的演变,应运而生的宜兴紫砂或朱泥壶,成了明代以后泡茶法的主要用具,壶具的使用也随之由大壶转向小壶的过渡。明人重视宜窑茶具,见於明末文人文震亨(1585-1645年)所著述的《长物志》(1630年前后):“茶壶以砂者為上,盖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还有,冯可宾在《岕茶笺》(1645年前后)也说到:“茶壶,窑器為上,又以小為贵,每一客壶一把,任其自斟自酌,才得其趣。… …壶小则味不涣散,香不耽搁。”虽说晚明即已兴起“自斟自酌”的小壶冲泡,可是在大多数的明代出土实物及同时期绘画上,几乎难觅小壶踪跡。传世所见明末茗壶以大壶居多,如:江苏南京嘉靖十二年(1533年)太监吴经墓的提樑式茶壶、福建漳浦万历四十年工部侍郎卢维楨墓的鼎足盖圆壶等,皆為体量较大的茶器。而且文博单位所藏明末早清的茶壶,也几乎难以看到“壶小為贵”的倾向。
另一方面,周高起在《阳羡茗壶系》中有提及时大彬是在游娄东后,因“闻陈眉公与琅琊、太原诸公品茶施茶之论,乃作小壶。”,而张燕昌之《阳羡陶说》:“先府君性嗜茶,尝得时大彬小壶如菱花八角,侧有款字,随手合盖举之,能翕其全壶”。
这两段文字所提到时大彬有创作小壶。然而,以崇禎二年(1629年)华涵莪墓出土,江苏省锡山市收藏的“大彬款柿蒂纹三足壶”(图1)及柳州市博物馆藏的“大彬款菊瓣瓜棱形壶”(图2)这两件实物為例,虽说是时大彬传世作品中尺寸较小的,但是若以“自斟自酌”的标準来看,似乎还略嫌稍大,还不属於小壶的形制。从上所述,真正意义的宜窑小壶,究竟始於何时,这是颇有值得探讨的。
“以小為贵”(体量小於200cc)的茗壶早出现於何时?几不可考。据目前紫砂学者黄健亮先生的考证,少在康熙一朝,便有一些精緻的小壶的出现。在德国得累斯顿茨温格宫(Porzellansammlung Zwinger Dresden)所藏的百餘件康熙时期的紫砂器,这是当时的萨克森选帝侯强者奥古斯塔(Augustus the Strong,1670-1733年)数以万计的东亚陶瓷收藏的一部分,其收藏清单早為1721年(康熙59年)开列,迟為1727年的购藏记录,这批有断代依据的外销紫砂器中,便有一些属於“功夫茶壶”类型的小壶(图3)。
另外,康熙时期外销欧洲贴花风格的紫砂壶,也普遍可见不少体量较小的茗壶,例如“朱泥贴龙凤纹笠帽壶”(图4)及“朱泥贴花六方宫灯壶”(图5),后者壶身还保存著欧洲当地巴罗克风格的包镶装饰工艺,这类欧洲加工装饰手法的茶壶,早可见丹麦皇家艺术馆(Royal Danish Kunstkammer)所藏的贴花朱泥壶,这种茶壶迟在1656年已经收入该馆入藏清单。
除此之外,笔者还见过一隻“朱泥贴花鹅蛋式小壶” (图6),颇类似晚清流行於日本的“具轮珠”的体式,其壶身的凤形贴饰,与上述图3及图4的凤纹贴花纹饰一致,应被视為不晚於康熙时期的產物。而此壶的容量竟然小於100cc,这个尺寸的功能性甚连独酌都嫌小,其真正的用途发人深思,值得大家进一步去钻研。
对於这类“具轮珠”小壶的由来,在日人奥玄宝《茗壶图录》有载:“近时有一种奇品、邦俗呼曰具轮珠、所谓小圆式、鹅蛋式之类也、形有大小、製有精粗、泥色有朱、有紫、有梨皮、小而精者、曰独茶銚、粗而小者、曰丁稚、而大概无款识、故不详為何人手作、或云不降崇禎、或云不昇乾隆、议论纷紜、未有确乎析众诉者、予窃谓、粉本盖权舆於明代良工、而清人转传临摸(摹)、更逞奇巧、必非一人一手之所能製、盖良工不苟作、若王氏之善画、十日一水、五日一石、妙品所以不多也、兹壶予所传闻、殆将四十品、而目击者过半、但有大同小异耳、其岂悉成於良工之一手耶、或有久匿於巾箱中、而清人新制不容疑者、或有经手泽揩摩、而彷彿明人所造者、似难辨而不难辨、故概论之、恐非明人之製、若彼不降崇禎之言、崇奖过当、而不昇乾隆之说、虽不当亦不远矣、而其為器拙而密、朴而雅、流直而快於注汤、大小适宜有韵致、是所以盛行於世也、请者京阪好事家渴望心醉、一覩兹壶、津津流涎、争购竞求、不惜百金二百金、必获而后已、曰非获具轮珠者、难与言茗事、於是狡贾乘机射利、价比拱璧、甚有售偽物以欺人者、呜呼好事之弊一於此、玩物丧志、非言诬也。”奥玄宝对於这类“具轮珠”式小壶的观点,有“粉本盖权舆於明代良工,而清人转传临摸(摹)”这段话,即其认為明末应该就有这类小壶的存在。
福建省漳浦县赤岭乡南坑村蓝国威墓出土了一件容量不大的朱泥壶,墓主蓝国威(-1756年)為康熙六十年贡生,轻骑都尉,乾隆23年入葬,随葬物品除了这件茶壶外,还伴有一些康雍瓷器,这件朱泥小壶是目前有纪年墓葬中发现的陈鸣远款紫砂壶(图7)(图8),被视為雍正乾隆早期的标準器。
另一件也在福建漳浦出土的“鸣远款梨形壶”,其底款刻署“壬子仲冬,名人法古”(图9)(图10),据漳浦博物馆王文径馆长的观点,“壬子应為雍正十年”,此二件“鸣远款朱泥壶”同属清初雍乾时期,断代明确的宜兴小壶。除了考古发现之外,乾隆16年(175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所属的耿特莫森号(The Geldermalsen,又译為南京号),其沉船挖掘物品中,便有一隻梨形的朱泥小壶(图11),刻款“玉香斋”,据黄健亮先生的考证,此壶的造型和款识风格,应為标準的乾隆中期的茗壶,并与不少传世所见的同期朱泥小品的形制、刻工完全一致。由这些资料延伸去考据,我们可以发现乾隆以后茶壶的体量,已经步入小壶盛行的时期。
值得一提的是,嘉兴博物馆藏有一件传為张廷济(1768-1848年)旧藏的 “弌滴壶”(图12),此壶的尺寸小,堪称微型壶,底款天圆地方式“惠”“孟臣”,虽馆方定其為明代惠孟臣作品,然而笔者从款识风格及形制判断,应是雍乾时期的出品。而与此壶相类似的还有荷兰华人藏家谈德龙先生收藏的同式“陈鸣远款弌滴壶”(图13),这两隻微型壶的发现,同式而不同印款,说明不是陶人即兴而偶一為之的游戏之作,在当时应该有的產量面世。而这类做工精緻的宜兴小品壶,恐非用於茶饮,其实际用途真是耐人寻味的。
本文以目前有限的材料作一个简单的梳理,仍有许多脉络和衍变尚待后人继续去厘清。这篇短文旨在提出紫砂壶的大小虽与茶事紧密关联,然而其形制发展却相对滞后。从现存的传器及资料发现,部份不合乎当时饮茶方式的壶具,也许还有茶道以外的其他功能及用途,是少量早清微型的具轮珠壶以及一滴壶,似乎已经脱离茶道范畴,进入把玩欣赏的层面。
图1
图2
图4
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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